卷十一 獨對天下又如何
第871章 收取五靈氣
蓮花生看著顧顏臉上的神色，由迷茫而漸漸變得清朗起來，便擊掌而笑，「你不用謝我，相反是我該謝你，千余年過去，我終於完成了她的託付，你記得，等找到你的答案之時，也就是五行靈氣真正的變化之時。好了，你去吧！」
也就是說，她所求的答案，需要向她的初生之地去找尋，她所要找的答案，就在神州！
顧顏將手一招，七寶金幢便已從頭頂上飛至，七色光幢將她的本體罩住，而火靈嬰則站在烈火之中，手拈法訣，臨風而立，翩然若仙一般。
這時，一隻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，有一個輕笑的聲音傳來，「多年不見，你似乎比以前威風了很多啊？」
她已經想好了，這次，除了周遊之外，她還會請杜確同行，然後帶著林英與岳羽，至於其它的人，都不必再請了。葉雲霆身為莊主，他不可能離開蒼梧，至於其它的人，顧顏也不想去勞煩他們。
少年大怒道：「你們這些人，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，滾吧！」
那些修士，也像是剛剛逃到此地的，似乎是為了爭奪什麼，而打了起來，卻被這個少年排解。
顧顏輕輕的嘆了口氣，「修士所求者，求長生，尋大道，只是不管何時，那些底層的修士，仍然只是任人宰割的對象，就像是凡間的百姓一樣。」
五行靈氣，在她的經脈之中，遊走了一圈之後，就緩緩的流入混沌空間之中。
她的目光悠悠的望著遠方，「不過現在，我忽然開始想念那裡了。」
五行靈氣毫不停留的席捲而來，火靈嬰首當其衝，便被捲入了其中。
身邊的三女，都感應到她語氣中的那絲憫懷之意，默然不語。
她這話並不是虛言，雖然蓮花山的元嬰數量比起上面的兩個門派要少一些，但一位元后修士的出現，足可以彌平這個差距，更何況，蓮花山所擅長的陣法之道，本來就是以弱勝強之法，只要蓮花生衝擊元后成功，那麼蓮花山的地位，也必將與先前不同。在道魔大戰進行到如此地步的時候，這無疑會直到決定性的作用。
火靈嬰的身上，這時都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華，她雖然被捲入五行靈氣之中，但卻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一樣，淡淡的混沌之氣在她的身上流轉，五行靈氣，將她一層層的圍攏了起來。
混沌初開，陰陽化生，造化五行，這就是她在荷塘中悟出的道。
他看到林英，又驚喜的說道：「你居然也逃出來了，難道是我師父給冰月仙子說情管了用？」他撓了撓頭，「可是不會啊，那個老女人，像塊冰一樣，又冷又硬，誰的話都不理的。你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？」
少年哼了一聲：「再過不遠，就是丹鼎派的轄地，別忘了，那裡可是有元后大修坐鎮，難道還不能保護你們嗎？」
在混沌空間中，多了五道顏色各異的清泉，寧封子
十余名修士對望了幾眼，雖然沒有說話，但顯然對少年的話不敢苛同。
蓮花生的這一擊，將她剛才本來已經漸漸頓悟大道，所觸動的那一絲靈機，硬生生的打斷，這讓顧顏頗有些惱火，這時寧封子忽然說道：「試試你的金身訣！」
過了片刻，顧顏才笑了起來，「是我多思了。天地不仁，以萬物為芻狗，這些事情，非人一之力所能為，我們走吧！」
盛華蘭苦笑道：「哪有那麼容易，如果真這樣容易的話，陳家的那一位，也不會拖延了數百年，還是……」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，但顧顏也明白，陳翰青的父親陳元風，閉關出擊元后，已有數百年之久，但始終差了那麼一步，如今再過幾百年，他的壽元也要耗盡，如果他真的坐化于千丈雪峰的話，只怕陳家的地位，將會受到一次打擊。
畢竟那個時候，只是道統之爭，那些底層修士，也同樣是他們爭奪的對象。而現在的魔門，卻頗有些順我者昌，逆我者亡的氣勢。
蓮花生在荷塘之下悟道，那是她自己的道，不是顧顏的道，那麼顧顏的道在哪裡？
顧顏以混沌元氣，壓制著陣法中的五行之氣，兩者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，而蓮花生的做法，則就是要打破這種平衡，讓局勢發展的更加失控！
蓮花生看出了她臉上的疑惑之意，微笑道：「這些事情，你不用問我，因為我也不知道，我當年因為誤入荷塘，得了她的好處，所以才被她坑了，要用千年的時間，來踐這個約定，好在你的出現，終於幫我解脫了這個枷鎖，從今以後，我不欠她的了！」
有一個中年修士，戰戰兢兢的說道：「前輩，你沒有看到，在邊境之時的慘狀，天機門出動了數千名修士，組成的大陣，被那兩人一衝，上千人血肉橫飛，就連紫霄祖師都受了重傷，我看玉陽州多半是要淪陷了，恐怕戰火馬上就要燃到中原來，我們還是繼續逃吧，只有逃到天雲州，才能算安全一些。」
因此，顧顏覺得，只怕短時間內，她無法從蒼梧這個亂局之中脫身。畢竟，她不可能將這些朋友，弟子全都拋下，然後無所牽挂的走掉。
盛華蘭苦笑道：「師尊其實早在數百年之前，就可以衝擊元后了，但他卻遲遲沒有動作，讓我們這些弟子，全都心有疑惑，這時我才知道，原來他在等待著的是你。」
林英看到了他，也不禁露出了興奮的神色，「怎麼在這裡會遇到他？」
萬載以來，雖然九大派共掌蒼梧
而現在顧顏才明白，他所等待的不是機緣，而是自己，因為他要踐自己當年，與荷塘主人所承諾的那個約定。等這個約定已了，他心無掛礙，便可以開始閉關，衝擊元后。
盛華蘭道：「師尊已經開始再度閉關了。這一次，他怕是要開始尋求突破了。」
顧顏輕嘆了一聲，「請華蘭替我和尊師告別吧，我離開這裏之後，也要返回丹霞山了。或許將來，我會離開蒼梧一段時間。」
她站起身來，將混沌空間的禁制放開，她在混沌窟中，化合了混沌之元，于體內產生的混沌之氣，便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。
蓮花生大笑道：「恭喜，恭喜，這千余年來，你是第三個，被困入五行靈氣中的人，也是唯一一個能夠走出來的，當年我答應過她的約定，終於可以交差了。」他一雙深沉如水的眸子，這時炯炯有神的看著顧顏，「你不用自責，因為那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，而是有人寄放在此的，她最希望的，就是自己所挑中的人，能夠在秘境之中將它取走，這一次，你做到了！」
這讓顧顏感到很是震驚，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樣，那位玄霆魔祖，在重新出山之後，即將以他雷霆般的手段，席捲整個蒼梧。可是玉虛三祖，似乎並沒有出手之意，他們到底在等待著什麼？
少年愕然的回頭，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岳羽，「咦，你都已經逃到這裏來啦，冰月宮的人，沒把人抓回去嗎？」
蓮花生一直微笑不語的看著陣法中的變化，這時，他忽然大聲喝道：「還不收取，更待何時？」
顧顏隱隱覺得，當年的第一次道魔大戰，只怕隱藏在表面之下的，還有無數的謎團，而這些謎團，則與現在的局勢，有著極大的關係。
顧顏「啊」了一聲，「那真的是要恭喜了！」蓮花生身為蒼梧六大元后之下，有數的兩三人之中，其實早就可以衝擊元后了。但蓮花生似乎一直沒有這樣的動作，也有人猜測著，他是在等待著什麼機緣。
林英笑著搖搖頭，向著顧顏所站的方向示意了一下，他這才看到了顧顏，臉頓時便苦了起來，「怎麼會在這裏遇到你？」
寧封子驚訝的說道：「好清澈的靈氣！」
而顧顏還想起了一個人，那位大城主曹若愚。當年他在紫羅峽，取走了魔神牌之後，似乎就從塵世間深隱起來，一直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，他去了哪裡？
盛華蘭說道：「你真的要返回神州嗎，那可是古往今來，從來沒有人做到過的事情啊。」
他悠悠的說道：「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。要知道，我也是等待了很久的呢。」
顯然，蓮花生所說的，不會有別人，只可能是那位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，神秘無比的荷塘主人。
這位荷塘主人，似乎從姑蘇城開始，就一直在默默的關注著自己，只是她的用意，又是什麼呢？
顧顏笑道：「不管怎樣，還是要恭喜你。以尊師的修為，想要衝擊元后，應該也有幾分把握吧。那個時候，蓮花山便能夠與丹鼎派和金剛門比肩了。」
她已經決定，這次回丹霞山之後，如果沒有要事的話，她就要著手準備，穿越天脊之行。
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，在下面一座山峰上，有一個身穿道袍，寬袍大袖的少年，他長得濃眉大眼，很是英俊，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靈動無比，這時，他正站在峰頂上，雙手不停比劃著，對身邊的十余名修士說著什麼。
他忽然間大袖一揮，顧顏只覺得眼前有無數星光閃爍，下一刻，她的腳，已經踏在了荷塘之外的土地上。而盛華蘭就站在她的身邊。
顧顏躬身道：「在下不敢多問，只是還有一事未解，請大師賜教。」
站在雲頭之上，看著下面正陸續奔逃著的修士們，她輕嘆了一聲，「英子，當年你的父親，在當了大將軍之後，曾經很喜歡唱一首曲子，你還記得嗎？」
她愕然的看向盛華蘭，「尊師這是？」
唯一可慮之事，就是如今正漸漸席捲蒼梧的道魔大戰。她已經從盛華蘭的口中得知，雖然魔門在圍攻丹霞山之後退去，但他們燃起的戰火，已經讓蒼梧大地上，處處烽煙。處在中原之地的還好些，在原本的邊境之所，那些修士們，都已經如驚弓之鳥一般的，向著中原腹地逃竄。而魔門則像是真的入了魔一般，他們所佔之地，將玄門的修士，包括那些散修，只要不歸順的，一律都斬盡殺絕，這樣的行事風格，與當年第一次道魔大戰時截然不同。
橫亘于東西大陸之上的天脊山脈，將一塊大陸，硬生生的分隔成兩塊，在天脊山脈之中，才是不折不扣的兇險之地。因此，盛華蘭在聽到她要穿越天脊之後，頓時就擔心起來。
但顧顏還沒有來得及尋找陣法中的破綻之處，蓮花生已經猝然發動，她只覺得天地似乎都在一瞬間倒轉了過來，蓮花生忽如其來的這一擊，像是將她本來已在漸漸滋生的混沌元氣，全都打壓下去了一樣，五色靈氣鋪天蓋地的向著她席捲而來。
顧顏忽然間靈光一閃，如一盆冷光澆下，讓她的心頭頓時變得透亮無比，「在下明白了，多謝大師指點！」
顧顏笑道：「也沒有那麼可怕，就我所知，當年就有不止一位的先人，曾經穿越過天脊山脈，來往于神州和蒼梧之間，就算是現在，那幾位元后大修，應該也都有這樣的大神通吧，只是
兩股混沌之氣，在天地間像是形成了一個二元之極一樣，一者為陰，一者為陽，一者為生，一者為死，兩者自然流轉，本來肆虐于空中的五行靈氣，就這樣被她緩緩的壓平了下來。
在展若塵殞落之後，魔門並沒有顯得人才凋零，相反，據說又有兩位達到元中頂峰的魔尊出現，他們的兇惡之處，幾乎還要勝過樓五師，所至之處，斬盡殺絕，寸草不生。
隨著他這一聲，像是觸動了顧顏的靈機一樣，她的本體，忽然間開始向上升去，而火靈嬰也同時下落，兩者在空中又合為了一體。
那個少年，這時正站在峰頭之上，他雙手張揚著，口中唾沫橫飛的說道：「你們這些人，真是被那些魔崽子們嚇破膽了，別忘了，這裡是中原，他們敢進來一個看看？」
而這時，本來的兩股靈氣，也越來越變得涇渭分明起來，火靈嬰的身軀，慢慢向上升去，她周圍的氣息，也變得很是清澈透明，而顧顏本體周圍的元氣，則開始慢慢的下落，顏色漸漸變得灰白。
她離開了蓮花山，一路向南而行，心頭也就愈加的沉重起來，一路之上，到處都可以見到向西逃亡的修士們。從他們的口中，顧顏得知了更多的細節。魔門在丹霞山遇阻之後，將突破口放在了天機門的玉陽州與陳家的朝音國，正在那裡不停的發動著大戰。據說陳家已經有一位元嬰修士殞落了，而天機門的紫霄真人也受了重傷，現在天機門已經無人能夠做主，整個玉陽州已經陷落了一半，魔門的大軍，長驅直入，已經快要抵達天機門的山門所在。門下的弟子們，一邊發動護山大陣，拚死抵禦，一邊飛報給玉虛宮，讓另外的九派派人來援。
林英點點頭，她壓低了聲音，悠悠的唱道：「峰巒如聚，波濤如怒，山河表裡潼關路。望西都，意躊躇。傷心秦漢經行處，宮闕萬間都做了土。興，百姓苦。亡，百姓苦。」
但原本分成了兩股的混沌之氣，卻開始以更快的速度上升下落，顧顏微笑著伸出手來，將空中的那些五行靈氣全都抓住。她體內的經脈，這時全都散開，千萬個毛孔全都綻開一樣，這些靈氣，就如五道清泉一般，緩緩的流入了她的體內。
不過蓮花生與盛華蘭，都沒有說話，顧顏只好自己說道：「在下於秘境之中，收去五行靈氣，實在頗為莽撞，只是如今，靈氣被吸入體內，已無法化出，不知大師……」
蓮花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，將顧顏嚇了一跳，盛華蘭也抿嘴微笑，讓顧顏頗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她的聲音低沉而婉轉，將這一首曲子唱得百轉千回。
顧顏在盛華蘭的盛情相邀之下，在蓮花山停留了兩日，並以碧霞宗太上長老的身份，拜會了蓮花山的幾
顧顏訝然道：「是她？」
蓮花生道：「你還是困惑於她提的問題嗎，其實這個答案，只可能在你的心中，我不知，她不知，天地不知。不過，當年我在荷塘之中，曾經悟到天地間的至理，彼若蓮花而生，亦若蓮花而止。你在秘境之中，沒有悟到你想要的東西嗎？」
這次的行程，其實早在南海的時候，她就已經有所計劃。為此，她特別的從小謝侯之口，打聽到了穿越天脊的道路。雖然她也知道，那條路無比的艱辛，但她相信，只要有人能夠成功的穿越，那麼她也同樣可以！
混沌之氣演化陰陽，而生五行，最終造化天地萬物。顧顏微閉著雙目，有如混沌初開，鴻蒙未判的場景，一幅幅的在她的腦海之中出現。
顧顏忽然間頓悟過來，她朗聲說道：「多謝大師！」
顧顏不想再看下面的這些悲慘之象，她催動金雷羽，升到高空，剛要繼續前行，這時岳羽忽然說道：「英子，你看那邊是誰？」
顧顏微微而笑，「我們下去見見他如何？」她已經想起這個少年是誰了。
而五行靈氣則懸在了中間，慢慢的變成一個個的小氣團，飄浮在空中，像是不知該往何處去一樣。
顧顏不禁苦笑了起來，看樣子，蓮花生是毫不留手啊，不知道那位荷塘主人，到底是打著怎樣的主意，要讓自己到這裏一游，如果通不過這場試煉，她只怕真的要殞落在這裏了。
這時，滿天的星塵全都收去，顧顏霍然發現，自己仍站在星光之下，荷塘之前，蓮花生正微笑看著自己，顧顏的臉色頗有些赧然。她雙頰微紅，向著蓮花生躬身為禮。自己闖了一次人家的秘境，卻將秘境之中的五行靈氣全都自己收了，怎麼看來，這也不像是一件妥當的事情。
他大袖一揮，撤去了周圍的禁制，那些人便忙不迭的逃竄而去。望著他們的背影，他仍然很是不忿的說道，「真是一群無知之輩！」
他忽然站起了身來，雙手平時向前平推而出，一對大袖揚起，從他所站之地，本來平靜的水面，忽然間捲起了一層波浪，足有丈許之高，向前平推而出。
眼前的荷塘，這時已經被完全的封閉了起來，從外面，甚至看不到聽風小榭的影子。
過了兩日之後，她就和盛華蘭告辭，啟程迴轉丹霞山。這時她還想著，是不是要請人去極北，給周遊送一個消息？
顧顏的本體與火靈嬰，分隔東西，在先天混沌元胎的主持之下，混沌元氣自然流轉，在兩邊相互化生，居然漸漸的分成了陰陽二氣，陣法中的靈氣變化，達到了一種極為微妙的平衡狀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