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常存抱柱信
第144章 小懲
龍淑芝被杜恆雪擠兌得說不出話來，只好跺著腳大叫：「我就是知道！你待如何！」
杜恆霜沒有多想，笑著告辭，帶著方嫵娘杜恆雪回自己的院子去了。
關芸蓮聽著連連點頭，又斜睨了陳月嬌一眼，笑道：「你的年歲也不大，怎麼好像經過了幾輩子人似的，對男人的心摸得透透的。」
「不會，當然不會。」龍香葉挽回了一點面子，又急著要去教訓龍淑芝，就故作大度地道：「親家母難得來一趟，我就不留你們了，你們去霜兒的院子好好說話吧。」
杜恆霜下意識回頭看了蕭士及一眼。
陳月嬌雖然比關芸蓮小四歲，力氣卻是出奇地大，緊緊地箍住關芸蓮的手腕，關芸蓮掙都掙不脫。
蕭士及背著手站在杜恆霜身後，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從門外照進來的陽光，半個身影籠罩在陰影里，屋裡的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蕭士及沒有跟自己商議一下，就同意了關芸蓮來大房幫助管家。
杜恆霜瞪著蕭士及，心裏雖然有許多話，可是在眾人面前，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陳月嬌一幅「怒其不爭」的樣子，痛心疾首地道：「表姐，表姐夫這樣蹬鼻子上臉，都是因為表姐你縱著他。男人都這副賤脾氣，你要事事都依著他，他不把你放在眼裡。你要處處跟他對著干，他反而視你如珠如寶。」
「真的會這樣？」關芸蓮聽住了，停下來問道：「表妹，我到底要怎麼做，才能挽回二爺的心？」
陳月嬌趁著大家的
自己跟她較勁兒，是不是有些以大欺小？而且剛剛也說了她一頓了，還能繼續再說嗎？
方嫵娘見一切安排妥當，也沒有什麼掛心的，吃完午食就帶著杜恆雪回了京兆尹府。
這話正好戳到龍淑芝的痛處，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，衝出門外。
因龍淑芝是龍香葉的內侄女，杜恆霜一向對她非常客氣。
「你拉著我做什麼？」關芸蓮低聲呵斥陳月嬌。
「你既然從來沒有去我姐姐的院子吃過飯，又怎麼知道我姐姐院子里的飯菜是最好的？——真沒見過你這樣紅口白牙說胡話的人。」杜恆雪到底是方嫵娘的女兒，平日里雖然不言不語，可是到了關鍵時刻，一點都不含糊。
不管她是怎麼想的，蕭士及既然在眾人面前說出了這句話，她就不能有任何反對的意思，否則就是傷了蕭士及的臉面。
這邊杜恆霜帶著方嫵娘和杜恆雪回了自己的院子，母女三人說笑半天，就叫擺飯。
「你也別生氣，其實也就是幫著照看萱榮堂和大廚房兩處。咱們的院子，有你的養娘坐鎮，不用二弟妹操心。」蕭士及看出來杜恆霜很生氣，也有些內疚，忙勸
龍香葉等他們一走，就命自己的婆子去把龍淑芝給找回來。
關芸蓮沒精打采地道：「我哪裡敢審他？他不沖我發脾氣就夠了。」
龍淑芝見是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娘子，膽氣又壯了些，繼續冷笑道：「我哪有這麼大面子？我在這裏住了好幾個月，還一次都沒有去大嫂的院子里吃過飯。」
杜恆霜看見妹妹這個樣子，越發心疼。她本人受委屈，還可以淡然處之，可是她受不了看見自己的家人受委屈。
龍淑芝回過神來，聽見關芸蓮的話，大怒道：「你說誰輕浮？！」
關芸蓮滿意點頭，回去跟蕭泰及大鬧不提。
方嫵娘狐疑地仔細打量龍香葉。這樣體貼，真是不習慣了。這是她認識十多年的龍香葉嗎？
陳月嬌道：「今天的事，絕對不能輕饒。俗話說，有一就有二，有二就有三，所以這『一』嘛，一定要卡緊，不能讓他越線。」
杜恆雪學著她的樣兒跺腳，笑道：「我能如何？我又不是你爹娘，你好壞關我什麼事？只是你這樣亂說話，搬弄是非，又生得不好看，還沒嫁妝，以後肯定沒人娶你。」
方嫵娘就故意問道：「剛才那位小娘子是誰？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？」
龍香葉被方嫵娘那一聲笑激得血氣直往上涌，下意識想罵杜恆霜兩句，可是看見她的肚子，又把話咽了下去，只好將氣撒到關芸蓮頭上，劈頭蓋臉地道：「長輩在這裏
方嫵娘嗤的一聲輕笑，又忙轉過頭，看向杜恆霜。
關芸蓮要來大房幫著管家？這是什麼時候的事？
龍香葉也有些惱恨龍淑芝丟她的人，不過哪裡肯讓方嫵娘看扁，故作輕描淡寫地道：「一個遠親而已，親家母別在意。」說著瞥了杜恆雪一眼，堆著笑道：「想不到你們杜家的姑娘，真是青出於藍，而勝於藍啊。都說杜家二小姐溫柔和順，我看也是言過其實。」
杜恆霜驚訝地看著杜恆雪，嘴角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。一向需要她呵護照應的小妹妹終於長大了，也會保護她想保護的人了……
「你到底是怎麼啦？從在娘那裡開始，你就不正眼看我了。」蕭士及抱怨道。
關芸蓮氣得發抖，正要跟著追出去，卻被陳月嬌一把抓住。
這樣寬宏大量的賠禮道歉，看得方嫵娘都高高挑起眉毛。——龍香葉到底是怎麼啦？居然能屈能伸了……
杜恆霜怏怏地別過頭，眼裡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。
杜恆雪剛才是拼著一口氣，跟龍淑芝幹了一架，早就心裏惴惴不安了。現在聽龍香葉這樣說，眼淚忍不住就在眼睛里打轉，盈盈地不肯落下來。
陳月嬌心裏一動，忙掩飾道：「我這是旁觀者清，表姐身在局中，看不清楚罷了。」
不僅龍淑芝一時愣得說不出話來，就連陳月
蕭士及嘆口氣，扶著杜恆霜的肩膀道：「你身子重，每天累得慌，娘就和我商議，要二弟妹來大房幫你管幾天家事。等你生了孩子，出了月子，她自然就回去了。」
陳月嬌送關芸蓮出去，一路上不斷面授機宜：「表姐，等表姐夫回來了，你一定要好好審他。當著外人的面不把表姐你放在眼裡，以後可怎麼得了？」
男人也要面子，也要臉。
龍香葉直接道歉，杜恆霜倒是無語了，只好福了一福：「婆母言重了，我妹妹她是小孩兒心性，還望婆母不要往心裏去。」
龍香葉聽見杜恆霜這話，好像還不知道關芸蓮要來大房幫助管家一樣，疑惑地看了站在杜恆霜身後的蕭士及一眼，說道：「芸蓮過了十五就要來大房幫助管家了，大房的廚子自然要聽她調派，這倒是沒什麼為難的。」
杜恆霜抿了抿唇，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追打下去。
杜恆霜一聽就懵了。
關芸蓮本來對陳月嬌就言聽計從，現在聽她說得有理，只好按下這口氣，黑著臉和陳月嬌一起站在牆角。
龍淑芝不僅是龍香葉的內侄女，而且她的年歲確實不大，跟杜恆雪差不多，都是十二，過年就十三歲了。正是不上不下的年紀。
獨關芸蓮聽著這話非常舒心，笑嘻嘻地走到杜恆霜身邊，虛扶了一下，說道：「大嫂真是慧眼。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淺，看見個好的，骨頭就沒有三兩重，恨不得貼上去，渾身輕飄飄的，真是丟龍家的人。」
關芸蓮被訓得眼淚汪
杜恆霜走進內室，蕭士及也跟著走了進來。
杜恆霜又覺得她可憐，忙道：「我娘今日去我的院子吃飯，婆母這裏人多，就不麻煩了。再說二弟妹管著二房，我們大房的廚子，她未必支使得動。——還是讓二弟妹好好歇著，婆母也能好生吃口飯。」
龍淑芝卻不忿杜恆霜幫著關芸蓮說話，在一旁冷笑道：「大嫂是嫌棄我們這裏的飯菜不夠招待你娘親了？——說來也怪，別的人家都是老夫人院子里的飯菜是最好的，可是我們蕭家，卻是大嫂你的院子里的飯菜是最好的。還說孝順，我就沒有見過這樣孝順的媳婦！」
杜恆霜沉吟的空當，杜恆雪已經站了出來，氣憤地道：「你是誰？你有去過我姐姐的院子吃飯嗎？」
可是自己呢？
蕭泰及一見，狠狠地瞪了關芸蓮一眼，掉頭也跟著衝出去，一邊叫著：「表妹……表妹……」
像今天這樣毫不客氣地反擊，還是第一次。
龍香葉見杜恆霜今天跟吃了炮仗一樣，連自己的話都敢駁回，倒也不敢再施展下去，陪著笑道：「媳婦說的對，原是我說錯了，媳婦不要往心裏去。」
「婆母，我妹妹是個老實孩子，從來有一說一，有二說二。她性子確實溫柔和順，但是溫柔和順，並不是說她軟弱可欺。不知道婆母說我妹妹『言過其實』，是指哪一方面？」杜恆霜毫不退縮地問道。
方嫵娘看在眼裡，也對蕭士及有幾分不滿，打算等回杜恆霜的院子之後，再敲打敲打蕭士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