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常存抱柱信
第157章 震耳
這些參軍戲班子唱的戲本來就不同『鸞回頭』那種班子，他們講究的只有一個字，就是「高」，只要能唱得聲音大，音量高，就是好戲。
杜恆霜只好一直哄著他們。
蕭泰及的通房春雲，本來因為懷了孕抬了姨娘，還在杜恆霜之前。結果杜恆霜雙生子都生下來了，而春雲卻在上個月滑胎了。
蕭義這倒是不怕。那些戲班子里的人都是下九流的賤籍，本來就是討生活的苦命人，到高門大戶唱戲，只有他們怕主人的，沒有聽說哪個戲班子敢吃飽了撐的，在主人家搗亂。
大丫鬟梅香忙應了聲，又折回到正院去請諸素素。
過了七八天，龍淑芝又來到蕭家，和龍香葉住在一起。
等她醒來的時候，外面已經是黃昏時分。
杜恆霜無語，居然挑了這麼個理由。
龍香葉的胳膊幾乎要觸到那婆子的鼻子。
龍香葉拍了一會兒門，實在累了，只好走回去坐下，愣愣地看著戲台上一個個戲子在裝神弄鬼，聲如炸雷，耳朵裏面只餘一片嗡嗡之聲，完全聽不見他們在唱什麼。
可惜，今天沒有見到。
梅香有些著急，輕輕推了推龍香葉：「老夫人？」
龍香葉明白蕭泰及的意思，但是關芸蓮是她親自給蕭泰及挑的媳婦，不肯承認自己看走了眼，梗著脖子道：「那又怎樣？你舅舅家也不差，做什麼眼紅別人家？」
杜恆霜鬆了一口氣，放心地躺下，立刻睡死了過去。
關芸蓮只好出去小廚房。
龍淑芝滿臉羡慕地看了看龍香葉的攢珠釵，誇了半天，才跟她一起吃早飯。
這一次，杜恆霜沒有馬上睡下，她命人叫了蕭義過來，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龍香葉笑著斜了她一眼，就叫了蕭義過來，說要聽戲，讓他去傳「鸞回頭」來府里唱戲。
「外院大總管蕭義吧，聽說他的人面挺廣的。」龍淑芝笑盈盈地說道，似乎對蕭家在外面的事情都有所了解。
「走吧，回家去。」陳月嬌撂下帘子，淡淡地吩咐一句。
杜恆霜讓歐養娘去跟龍香葉說話，請她將戲台搭到後花園的臨水淵去，在這裏實在太吵，孩子睡不著覺。
龍香葉這幾個月確實被關在蕭家，著實悶得很了，如今得知大兒子不僅沒事，而且打了勝仗，肯定要再陞官，自己的誥命說不定又回來了，心裏也喜上來，忙問道：「有些什麼戲？」
幸好今日沒有別的達官貴人預定，這戲班子正好有空，連忙趕了來。聽說是要跟最近風頭最近的「鸞回頭」別苗頭，更是高興。
龍香葉還是不動。
蕭泰及嗐了一聲，搖頭道：「娘放心，我屋裡的女人有什麼花花腸子，我都知道。芸蓮她就算有這個心，也沒這個腦子。我都知道，諸郎中也說了，是孩子自己有問題，生下來也會有問題，還不如不生。」
想到這裏，龍香葉低聲道：「等會兒諸郎中來了，你讓她給你把把脈，開付葯吃吃，也好早些得個兒子。」
明明就是為了報復她，因為她不讓龍香葉在滿月前看孩子。
安姐兒又在諸素素的精心
聽得台下的人都捂住耳朵，斥道：「這是哪裡來的野班子？」
在杜恆霜的強硬命令下，龍香葉再不能大中午的打擾她和孩子的睡眠。
很快人手到位，裝扮好了，一出《目蓮救母》唱了起來。
她和蕭士及新房的院子，一直空著，沒有人住，但是一直有人打掃收拾。
可是清音閣就在上風口，那樂音順風飄了過來，聽得清清楚楚，連耳朵里塞絲綿都不行。
第二天蒙蒙亮的時候，兩個孩子才睡過去。
龍淑芝挽著龍香葉的胳膊撒嬌：「姑母，我不是為姑母打抱不平嗎？人人都去趨奉大表嫂，我心裏眼裡卻只有姑母。哪怕得罪大表嫂，也是沒法子的事。——誰讓姑母在我心裏是第一位的呢？」
蕭泰及笑著道：「娘，平哥兒是嫡長子，當然見面禮要貴重一些。安姐兒是女兒，她們可能準備的別的禮物吧。」話里話外幫金姨媽和陳月嬌說話：「再說，大嫂將門戶守得死死的，別人進不來，咱們也出不去。娘，也就您的性子好，能受得了這樣的媳婦。」
杜恆霜心滿意足，就算兩個孩子越發黑白顛倒，白天睡不醒，晚上不睡覺，她都精神奕奕地守著，因為她跟兩個孩子同樣的作息。他們睡，她就睡。他們醒了，她就醒著。倒是一點都不困。
梅香頓時明白過來，老夫人的耳朵，大概是被今天的戲班子給震聾了……
說起這個，龍香葉就有些鬱悶。這個世上的男人，都是十二三歲就通人事，十五六歲就成親，很快就做了爹，一點事都沒有。而她的小兒子蕭泰及，似乎就運氣差了些，如今已經十五歲了，卻弄薄了身子。
蕭泰及過來坐到龍香葉身邊，幫她捶背，笑著道：「一來是給娘請安，二來，我們掛心兩個侄兒侄女，想著好幾天沒有見過他們了，今天特意讓他們的二嬸去看看。」兩個孩子的二嬸就是他的妻子關芸蓮。
鬼才信是為了杜恆霜的生日。
龍香葉聽得心眼俱開，回手拍了拍蕭泰及的手背，嘆息道：「你大哥是被這個媳婦降住了，我也只有你這一個靠得住的兒子了。」
龍香葉嗐了一聲，道：「我剛從他們那裡回來。門戶守得嚴嚴實實，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，不讓我去看呢。更何況你們？——別做夢了，陪我吃了午飯，你們就回去歇著吧。」
很快外面的鑼鼓聲越來越大，將兩個孩子又驚醒了，又是一頓哭鬧，哄勸，然後再次帶著孩子去新房的院子。
這邊離清音閣遠了許多，再關上窗子、大門，就一點都聽不見了。
「不是別人使壞？」龍香葉狐疑地道：「你屋裡女人太多，保不住……再說，芸蓮至今沒有懷上。」
她的聲音淹沒在一片鑼鼓喧天中，連她身邊的人都聽不見她在說什麼。
清音閣內，戲已唱完，參軍戲班子已經走了。
龍香葉還是聽不見，再問她：「你說什麼？」聲音更大。
鑼鼓鏗鏘，樂音飄飄，傳
蕭義聽了暗笑，忙去請了長安城最有名大嗓門的參軍戲班子，讓他們馬上過來唱戲。
說句不好聽的話，他們倒是更擔心被無良的高門大戶欺侮霸佔，哪有心思去高門大戶渾水摸魚？——一旦抓住，不但自己性命不保，整個戲班子的人都要連坐送命的。
龍香葉要把耳朵貼在門上，才聽見那婆子在說什麼，氣得對著門大罵：「反了你了，再不開門，我出去就把你賣了！」
「教坊出來個角兒，叫霜滿天，扮相唱腔都是上好的，據說還去宮裡給陛下唱過戲。他們的班子，叫鸞回頭，新排的戲有《目蓮救母》，還有《李娃傳》，都是頂頂好的。我回外祖家，跟著舅舅去太子妃的娘家做客，聽了一回，實在是繞樑三日，從此不知肉味了。」龍淑芝滿臉神往地捧著下頜說道。
坐到車裡的時候，陳月嬌撂開車簾，神情複雜地看了一樣蕭家的紅木大門。她記掛著那兩個孩子，不知道是不是跟上一世，杜蘅生出來的孩子一模一樣。雖然出生的時間不對，杜蘅也沒有生過雙胞胎，但是是同一個身子孕育出來的孩子，陳月嬌的心情十分複雜。
梅香過來接龍香葉回萱榮堂：「老夫人，咱們回去吧。」
知畫看了一圈，回來道：「大少奶奶，是老夫人和表小姐在清音閣聽戲，二爺和二少奶奶也在，還請了金姨媽和陳小娘子，以及老夫人的一些娘家人。」
後花園裏面的臨水淵，離他們的正院遠的很，再大的聲音都傳不過來。
那婆子無奈，只好應了，一邊傳話讓人收拾清音閣，一邊去給外院大總管蕭義報信。
那婆子訕訕地撥開龍香葉的胳膊，道：「老夫人，是奴婢說錯了。大少奶奶的原話是，誰來都不見，包括老夫人、大少奶奶的親娘，還有大少奶奶的親妹子。」
客人都紛紛告辭，獨龍香葉一個人獃獃地坐在那裡。
戲台上頓時熱熱鬧鬧，不同剛才的兒女情長。一時揚幡過會，號佛行香，大聲吼叫之聲不絕於耳。
龍淑芝的耳朵里嗡嗡地叫，早一個人跑了。
龍香葉大怒，站起來道：「你們是從哪裡來的？——給我下去！」
龍香葉當然不把金姨媽和陳月嬌放在眼裡，話頭又轉到蕭泰及身上，指著他的額頭問道：「你別說人家了，說你自己吧。你大哥兒女雙全了，你一個孩子都沒有。春雲的胎到底是怎麼沒的，你知不知道？」
「好吧，她們喜歡聽戲是不是？——去，給我把長安城最好的參軍戲班子請來，讓他們給我唱《四郎認父》，《伍子胥大擺陰魂陣》，《孫行者大鬧天宮》，還有《姜子牙斬將封神》！」杜恆霜冷冷地吩咐道：「給我把『鸞回頭』趕出府，讓參軍戲班子進來。這四台戲輪著唱。她們喜歡聽戲是吧，我讓她們聽個夠！記住給我守著清音閣的大門。不聽完戲，一個人都不能放出來！」
杜恆霜跟著被吵醒，待聽見外面的鑼鼓喧天，一時沒有想起來，以為是外面傳來的鑼鼓
杜恆霜也跟著醒過來，笑著哄他們，跟他們玩耍。
知畫笑道：「唱完了。」
龍香葉大聲問她：「你說什麼？我聽不見！」
杜恆霜皺了皺眉頭，想起來昨天蕭義說過婆母要叫戲班子唱戲的事，一邊用手揉著太陽穴，一邊問道：「不是讓他們在後花園的臨水淵嗎？怎麼到內院的清音閣來了？」
門外一個婆子大聲道：「聽完戲，自然放你們出去。」
龍香葉回頭，看見是梅香的嘴一張一闔，忙問道：「你說什麼？！」
她舒舒服服帶著兩個孩子又睡了一覺。
反正只要不到她的院子呱噪，她都懶得管，只是吩咐蕭義到時候要管緊門戶，戲班子人多手雜，要防亂子。
杜恆霜想睡了，可是兩個孩子發現換了地方，一直哼哼唧唧不肯睡。
杜恆霜帶著兩個孩子早早地去了新房的院子，關上門窗，還能聽見一點點的聲音，在耳朵里塞上絲綿，就什麼都聽不見了。
在那裡擺檯子唱戲，正院肯定能聽得到。
很快戲班子就來了，臨水淵的婆子忙過來回報：「老夫人，戲班子到了，在臨水淵裝扮呢，請老夫人移步。」
到了晚上，戲終於結束了，杜恆霜帶著孩子回到正院。
可是她們出不去。
杜恆霜同時也吩咐蕭義，說後花園有臨水淵，本來就是為聽戲搭建的，到時候，讓戲班子走駟馬院，從那邊進後花園，這樣就不會影響到內院了。
「姑母，我受不了了，我要出去。」龍淑芝的耳朵被震得生疼，拽著龍香葉的胳膊說道。
龍淑芝撇了撇嘴，對龍香葉低聲道：「姑母，我覺得清音閣更好。不如咱們去清音閣吧？」
蕭義當然不敢不允，折出去之前，特意給杜恆霜送了信。
那婆子笑著道：「老奴是大少奶奶的陪房。老夫人想賣老奴，先去找大少奶奶要賣身契吧。——老夫人，老奴還是勸您回去接著聽戲吧。大少奶奶知道老夫人喜歡聽戲，特意叫了這個戲班子過來，讓老夫人聽個夠呢。」
龍香葉的聲音響似炸雷，把梅香嚇了一跳。
蕭泰及不想提自己屋裡的女人，忙道：「是她沒福氣，坐不住胎。」
清音閣在內院，而且在杜恆霜所住的正院順風的地方。
杜恆霜倒是沒有阻攔。
第二天，陳月嬌和金姨媽果然來蕭家做客，依然沒有見到杜恆霜和兩個孩子，只跟龍香葉見了一面。
蕭泰及和關芸蓮面面相覷，過了半晌，才搖頭道：「大嫂把這兩個孩子看得太金貴了，也不怕折了壽。小孩子應該賤養，才能養的大。」
回到自己的萱榮堂，看見蕭泰及和關芸蓮過來了，龍香葉沒精打采地道：「你們來做什麼？」一邊對下人吩咐道：「去正院給我請諸郎中過來瞧病，就說我最近開始咳嗽了，昨兒頭疼得厲害，今兒又被氣著了。」說著，捂著嘴咳嗽幾聲。
龍香葉呸了一聲，啐到關芸蓮臉上
第二天一大早，龍香葉就起床收拾，換上新做的蜜合色團花對襟短襦，櫻草黃夾纈軟煙羅直筒裙，頭上還帶了八寶攢珠釵，光這一個首飾，就在陽光底下明晃晃地閃瞎大傢伙兒的眼睛。
龍香葉聽著動心，忙道：「聽起來不錯，讓誰去請呢？」
龍香葉更加高興，拍著龍淑芝的手道：「就沖你這句話，我今兒就要擾你的雅興。好，咱們就去清音閣。」然後吩咐婆子：「把清音閣收拾好了，讓戲班子去清音閣唱戲，我們一會兒就過去。」
「戲唱完了嗎？」杜恆霜起身，伸了個懶腰。
孩子睡了一小會兒，又在半夜照例醒來。
盯著床頂的帳子，杜恆霜又聽見了鑼鼓聲，才知道自己不是做夢，一時累得不想說話，只在床上閉目養神。
梅香只好又說了一遍。
蕭泰及心裏更加不舒服，坐了一會兒，等諸素素過來，給龍香葉診了脈，開了付溫葯的方子，自己才湊上去，問了問自己的情形。諸素素早就想提醒蕭泰及吃藥養養身子，便給了他一個方子，讓他自己抓藥吃，同時叮囑他，不要再跟女人同房，最好等到十八歲之後，否則葯都不吃了。
蕭義應了，派人去請了「鸞回頭」的老闆，下了十兩銀子的定金，讓他們明天來蕭府唱戲。
龍香葉聽說連方嫵娘也不見，倒也無計可施，在門口瞪了一會兒，見兩個守門的婆子都是膀大腰圓，自己帶的人又少，自是鬥不過，只好皺著眉頭走了。
龍香葉這才明白，是杜恆霜的主意，一時氣得發抖，用力拍門道：「放我出去！等我大兒回來，我讓他休了那個惡婦！」
蕭義很是為難，道：「老夫人訂了鸞回頭，說要連唱十五天，直到大少奶奶生日，是給大少奶奶慶生呢。」
那班主得了蕭義的囑咐，將鑼鼓敲得更響，同時命手下的戲子更加賣力的唱戲。
龍香葉有些不舒服，剛吃了葯，直打瞌睡，連午飯都沒有留，後來金姨媽和陳月嬌還是去蕭泰及家裡吃的飯。
龍香葉就對蕭泰及道：「你這個媳婦，真是太不上道了。」然後又數落金姨媽和陳月嬌：「那也是兩個白眼狼，出去這麼久，也沒有說經常回來看我。現在我得了兩個孫子孫女，居然只準備一個金鎖，也不嫌寒驂。」
清音閣的大門被反鎖。
吃過午飯，陳月嬌和金姨媽就打道回府了。
所有人的耳朵都被那鏗鏗鏘鏘的鑼鼓聲塞的滿滿的。
關芸蓮縮了縮脖子，嘟噥道：「我表妹和姨媽說明天要來看孩子，還準備了好大一個金鎖，足足十兩重呢，要給平哥兒做見面禮……」
他們的鑼鼓銅跋都是特製的，敲起來比一般戲班子的樂器都要響亮許多倍。當然他們的戲，也一般是在空曠的露天下唱的，現在到專門搭建的封閉戲台上唱戲，那聲音更是非同凡響。
龍淑芝也聽不見龍香葉在
聽說杜恆霜把持著正院，不讓龍香葉看孩子，龍淑芝笑著道：「姑母不用再鬱悶了，咱們自己找樂子。聽說教坊出了好多新戲，咱們不如叫一個班子聽一聽？」又奉承龍香葉：「大表哥聽說要得勝回朝了，這次肯定要陞官。咱們也要樂和樂和，慶祝一下。再說姑母家這樣豪富，咱們自己養一班小戲子如何？各種行頭裝扮器樂都是現成的，一套買過來就行。」
杜恆霜是六月的生日。算起來，卻是快到了。
蕭泰及更是鬱悶，拿了藥方，不等關芸蓮回來，自個兒就先走了。
龍香葉的大叫聲，周圍人沒有一個人聽得清楚。
叮叮咚咚的鑼鼓聲如打雷一樣，嚇得安姐兒先就叫了起來，平哥兒也被嚇了一跳，跟著一起嚎，又因被吵了瞌睡，兩個嬰孩十分難受，真正哭了起來。
龍淑芝知道臨水淵是後花園的一處院子，裏面靠荷花池塘搭有戲台，倒是可以聽戲。可是在後花園，豈不是太便宜別人了？
龍淑芝的娘，也是清河崔氏的姑娘，本來既不是嫡宗，也不是長房，不知為何，最近突然得了太子妃娘家的青目，將他們提到嫡宗，還給龍淑芝的舅舅封了官。
兩個孩子昨夜沒怎麼睡，杜恆霜一直陪著他們，到今天早上，兩個孩子才睡熟了，杜恆霜也跟著睡。
杜恆霜聽了歐養娘的回話，半天沒有言語，最後長長地嘆口氣，搖頭道：「今兒就算了，來了這麼多客人，我們換個地方吧。」說著，顧不得自己在月子里，起身披了薄綿披風，和歐養娘一人抱著一個孩子，離開正院，回他們新房的院子里去了。
龍香葉明白了龍淑芝的意思，忍不住笑道：「你這個鬼精靈，就知道裝神弄鬼。」
在座的客人也連忙跟著起身，一起往外走。
龍香葉卻大聲當著眾人道：「大白天的，睡什麼覺？你們大少奶奶實在太慣著孩子了……」
來到蕭家的清音閣，他們很快裝扮起來，將「鸞回頭」趕下戲台，自己裝扮了唱起來。
蕭泰及確實想過這件事，自己的女人接二連三坐不住胎，他也坐不住了，忙點頭道：「等諸郎中過來，我就問問她，有沒有這方面的葯可以吃。」然後又覺得跟龍香葉說這些話太彆扭，就岔開話題道：「娘，我聽說龍表妹的外祖家裡，剛剛跟太子妃的娘家認了宗親，將他們抬到嫡宗。表妹的舅舅還封了個七品官兒。」
歐養娘沒法當著那麼多客人的臉給龍香葉沒臉，只好鎩羽而歸。
無腦的小姐看中戲子，偷跑出去找戲子私奔是有可能的。但是戲子明目張胆到人家內院拐小姐這回事，就完全是胡謅了。
蕭義聽說，只好多派了人手，看著戲班子搬東西去清音閣。
臨水淵在後花園的荷花池塘邊上，臨水聽音是最好的。
不過她好像剛闔眼不久，就又聽見了鑼鼓喧天，無奈地睜開眼睛，還以為自己是做夢了。
龍香葉不愛聽這話，瞪了關芸蓮一眼，厲聲道：「你混說什麼？這是你這個做二嬸的能說的話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