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風盡角弓鳴
第252章 分治
已經到了臘月中，杜恆霜在柱國侯府越發繁忙。
蕭士及抱住杜恆霜躺了下去，讓杜恆霜尋了個舒服的位置，睡在自己懷裡，心裏卻比杜恆霜說的，想得還要多。
杜恆霜嗔道：「別沒打岔，跟你說正經話呢。」
毅親王妃慕容蘭舟也在旁邊坐著，聽他們二人說話。
蕭士及點點頭：「正是這個理兒。但是，你不知道，如今還是士族門閥佔了主要的位置。陛下就算心裏不高興，也不會表露出來。其實誰做官不重要，只要能做事，都是一樣的。只可惜門閥舉薦的官兒，大部分都是尸位素餐。」一邊說，一邊嘆息起來。
蕭士及想了一夜，也拿不定主意，第二天一大早，就來到毅親王府，跟毅親王商議這件事。
蕭士及當年跟著毅親王的時候，對清河崔家還是了解過的，聞言忙道：「崔真真是清河崔家長房嫡長女。有她一人做太子妃，可保清河崔家無恙。」
她開始有些膽小，只敢坐在屏風後面，聽著病人的陳述，自己大致猜一猜病情，然後再聽諸素素的診斷，看看跟自己診斷的差多少。
杜恆霜沉吟半晌，將自己腦子裡先前的主意還是拋掉了，只挑了可以行得通的法子，對蕭士及道：「我聽說，清河崔家的三房，也是嫡出。家裡有兩個女兒，大女兒已經十八歲，還沒有訂親。不如，也建議太子跟崔家三房結親？」
去諸素素家裡，才知道今日是小年，諸素素不
「我是為了太子好。太子妃也太僭越了。她不就是仗著清河崔家是她的依靠，才這樣肆無忌憚地給太子惹禍？」杜恆霜冷笑道：「再說太子是誰？太子看在清河崔家的份上，自然會對她忍讓。可是清河崔家若不再是她的靠山呢？」
只是大齊醫術講究「望聞問切」。像她這樣，連病人的面都不見，能診斷正確才有鬼。
杜恆霜對太子的好惡，自然沒有瞞得過蕭士及。
蕭士及呵呵一笑。杜恆霜對太子的厭惡，雖然沒有明說，也沒有怎麼表露過，但是蕭士及是誰？從杜恆霜出生開始，他就開始關注她的一舉一動、喜怒愛嗔，他對杜恆霜很多事情的了解，甚至比杜恆霜本人都要深刻得多。
崔家三房，肯定是心裏有想頭。像霜兒剛才說的，他們家的嫡長女十八歲了，還沒有訂親，就很能說明問題了。
清河崔家是綿延上千年的士族門閥，旁支眾多，嫡支這一代有三房。最風光的，是嫡支的大房，因為大房的嫡長女便是崔真真，如今的太子妃，當年被批命，說有「母儀天下」之命。最能幹的，卻是三房。
杜恆霜回頭，沖他斜睨一眼：「這還用問？就像我們家裡，如果家裡的那些管事婆子，外院的管事，都是一個家裡出來的，你我都不會放心啊。」
夫妻倆四目相對，含情脈脈，似乎剛才說的話，跟不存在一樣。
杜恆霜卸完釵環，又將
杜恆雪皺了皺眉頭，當沒看見他，扶著丫鬟的手，往車上爬去。
杜恆雪還沒有說話，孫耀祖背後大車裡面的柳彩雲已經氣得直哆嗦。她的丫鬟忙建議道：「夫人快裝暈……」
一聽杜恆霜這句話，蕭士及禁不住坐了起來，看著杜恆霜笑道：「何出此言？」
到時候，看太子妃還擺什麼譜兒。
杜恆霜輕輕推了蕭士及一把，嗔道：「又胡說。我什麼時候讓崔家自相殘殺了？——我明明是為了鞏固太子的地位。你想，崔家大房雖然是崔氏一族的族長，可是崔家三房，才是真正『崔半朝』的領袖。還有，為何這崔家三房的嫡長女十八歲了，還待字閨中？難道不是和當年崔家大房的崔真真一樣，在待價而沽？」
而三房卻有五個兒子，還有兩個女兒，都是嫡出。大女兒比崔真真小八歲。小女兒比崔真真小十歲。
杜恆霜聽了，卸妝的手勢頓了頓，才又若無其事地道：「他們倒也篤定。」
而且崔家三房，肯定更加樂見其成。
蕭義去安排人手，打探清河崔家的情形。
毅親王和蕭士及初聽此話，不由面面相覷。後來卻是越來越覺得這個辦法絕妙。
崔真真今年有二十六了，崔家三房的嫡長女十八歲，嫡次女十六歲，都
回到柱國侯府，杜恆霜聽說太子會去求娶崔家三房的嫡長女，而毅親王會在太子給崔家三房的大小姐下聘之後，去聘崔家三房的二小姐，拊掌笑道：「太好了，如此比我先前想的還要周全。」
杜恆霜白了蕭士及一眼，起身去屏風後頭換了衣裳，出來的時候，曼聲道：「我什麼時候不喜太子？這種話你可不要瞎說。——可是要殺頭的。」
大房除了崔真真這個女兒，還有兩個兒子，卻一個比一個平庸，似乎他們這一房的機靈，都生到崔真真身上去了。
而杜恆霜對太子妃的厭惡，就完全不用隱瞞，杜恆霜也沒有想過要隱瞞。
孫耀祖忙在她身後叫道：「雪兒，你不要一見我就躲啊。你知道，我好不容易才見你一次……」
杜恆霜便問道：「清河崔家為何在朝里做官的人這麼多？」
她單知道清河崔家是出了名的士族門閥，卻不知道他們的勢力大到這種程度，一時躊躇起來。
諸素素還是考慮到杜恆雪的性子
剛走過去的大車卻又回來了，從車上跳下來一個人，正是穿著一身錦緞方勝紋長袍，身披大毛大氅的孫耀祖。
杜恆霜一邊從頭上取下釵環，一邊似閑聊一樣道：「清河崔家只嫁了崔真真這一個女兒給太子，似乎很是大意啊。」
「我聽著呢，你說吧。」蕭士及脫了外衣，上床展了被子，坐在床上看著杜恆霜卸妝。
可是如果讓太子再娶一個崔氏女，這位置，可就更加穩如泰山了。
崔家那麼多房，唯有他們這一房跟兩個皇子聯姻。將來無論是哪一個皇子登基，他們崔家三房，必然穩如泰山。
杜恆雪百無聊賴，正要回去，卻見一輛大車慢悠悠駛過來，又往前行去。
蕭士及自忖自己做不到這般地步，笑著起身告辭。
蕭士及跟她解釋：「本朝都是門閥舉薦為官，科舉才剛剛起興，科舉取士，做得都是底層的小官兒。大部分實權官兒都是士族門閥出身的。」說著，抱住杜恆霜笑道：「像你夫君這樣的運氣，實在少有。」
杜恆霜笑著和蕭士及睡下不提。
杜恆雪沒有在意，轉身向自己的大車走過去。
兩個月時間，杜恆雪從最開始的扭捏，到現在的落落大方，已經和當日那個被人欺負都不知如何還擊的失婚女子判若兩人。
這些事情，都是明面上的，很容易打探到。
杜恆霜走進浴房，洗了澡才出來，爬上床，靠在蕭士及懷裡，笑眯
蕭士及皺了眉頭：「這是為何？」又看了杜恆霜一眼：「你不是一向不喜太子，如今怎地為了他打算？」
後來到底忍不住，杜恆雪還是從屏風走出來，開始正式幫諸素素看診病人。
蕭士及如今雖然已經把自己不再當做是毅親王的家臣，但是毅親王是他的舊主，他凡事先為他考慮，也是應該的。
蕭士及收起笑容，深深地看著杜恆霜：「你什麼意思？」
這一天，已經是臘月二十三，過小年的時候。
這日晚上，蕭士及回來，看見杜恆霜一直愁眉不展，就問她為了何事煩憂。
蕭士及笑了笑，道：「管他們篤不篤定，橫豎與我們無關。」
「就這樣說定了。讓太子去迎娶崔家三房的大小姐，我來納崔家三房的二小姐進門。」毅親王一錘定音。
慕容蘭舟挺著大大的肚子微笑。
杜恆霜聽到蕭義的回報，不由蹙了蹙眉。
蕭士及恍然大悟，笑著在杜恆霜面頰上親了一記：「你這是要讓崔家自相殘殺啊！」
杜恆雪坐著柱國侯府的車來到諸素素的醫館，卻看見醫館的門都沒有開。
杜恆雪這陣子已經開始跟著諸素素在她開的醫館裏面坐館。
聽了半天，慕容蘭舟忍不住道：「既如此，王爺就去將崔家三房的小女兒求娶過來吧。封個側妃，也是崔家的福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