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妝髻尚宣和
第705章 來歷
杜恆霜揉了揉眼，將還半躺在她身上的蕭士及長大粗重的身軀推開，嗔道：「你可是舒服了，一晚上壓著我，這半邊身子都麻了，你看，還有紅印子呢！」
杜恆霜含笑起身，也換了外衫，便拉了拉床邊的繩子，喚外面的人進來服侍。
杜恆霜就命人把禮物送上來，對楊氏道：「表姑別客氣，把這裏就當自己的家。曾祖母是我們家裡的老封君，這家裡上上下下，沒人不敬重她的。你們既然住在這裏，代我們盡孝，我們要感激你們才對，可別外道了才好。」
楊氏便立在楊曾太夫人身後。
楊氏就想告退避嫌。
平哥兒、安姐兒和陽哥兒每人得了兩個精緻的荷包，又笑嘻嘻地謝過，就求杜恆霜：「娘，我們跟兩位表姑出去玩會兒，好不好？」
等他們行完禮，楊氏的兩個女兒也走過來，對著杜恆霜和蕭士及行禮問好，叫他們：「表哥、表嫂過年好。」
因為她們倆輩份高，過年就得給人禮物。
過來投親的楊氏帶著兩個女兒就住在跨院里。
「表姑過年好！」陽哥兒一吼出來，把楚順娘和楚媚娘差一點嚇個跟斗。
杜恆霜也很驚訝。
他復又低頭，將雙唇印在她的雙唇上，密密地蓋上去，如蓋戳兒一般，蓋上他的痕迹。
所以對楊氏這個其實拐了不少彎的親戚，他們也是儘力照顧。
初一早上，她也早早起身，帶著兩個女兒來給楊曾太夫人拜年。
杜恆霜和蕭士及進來的時候，才是第一次見到這來投親的一家人。
她和蕭士及其實都是喜歡熱鬧，喜歡一大家子的人。
也是因為這個原因，他們對蕭泰及一家人儘力忍讓，只盼望著蕭泰及他們能夠良心發現，跟他們好好做親戚，相扶相助。
楊曾太夫人自己住一個四進的大院子，是柱國公府內院北面的一個院子。裏面上房就有七間，還有東西廂房各四間，其中東廂那邊還帶一個小小的跨院，服侍的下人
三個孩子一點都不認生，笑眯眯地給楊曾太夫人和楊氏一起行禮問好。
忙亂了一番，杜恆霜和蕭士及才從屋裡出來，跟平哥兒、安姐兒和陽哥兒一起吃早食。
杜恆霜回眸一笑，偏頭道：「我等你一起。——你快去洗漱吧，都是熱水。」
「那你可記好了。若是你大哥說不玩了，叫你出來，你可就得出來，聽見沒有？」杜恆霜對這個七竅通了六竅，還有一竅不通的陽哥兒最是頭疼，覺得責任重大，不可輕忽。
知數聽見外面的鈴鐺響了，知道裏面已經準備起身了，就一邊吩咐給三個孩子準備早食，一邊喚人進去給杜恆霜梳洗。
楊氏忙道：「秦國夫人說這話，可是讓我臊得慌呢。本來跟我姑祖母有些年沒有見過了，如今第一次見，卻是來投親，真是……唉，也就是你們府上是厚道人，才沒有將我們趕出去。」
平哥兒又看了蕭士及一眼，見他微微點頭，才帶著安姐兒、陽哥兒，還有楚順娘和楚媚娘一起去院子里玩耍。
蕭士及只好鬆開手，嘆口氣，從床上坐起來，伸手撂開床帳，抓起床邊搭著的長袍往身上一披，就下去往浴房裡去了。
每一次她以為應該結束了，卻被他不依不饒地又推到另一座高峰。
現在看來，這個願望也破滅了。
在外間值夜的兩個丫鬟被從月洞門裡傳出來的聲響弄得面紅耳赤，最後不得不抱著被子穿過暖閣，然後關上暖閣的門，到外間屋裡去打地鋪，才囫圇對付了一夜。
「她專門遣人過來說了，說初三一定會到。而且她還問素素是不是也來，她想跟素素說說話呢。」杜恆霜笑著道，跟著蕭士及轉身進了正院的大門。
吻得很淡很輕，淺嘗輒止。他只感覺到她唇上些微的涼意，和她唇齒間那股如薄荷般凜冽的寒香，依然讓他眷戀不舍。
他低頭，定定地看著杜恆
正是杜恆霜最愛用的香。
她的兩個女兒，七歲的楚順娘和兩歲的楚媚娘偎依在楊曾太夫人左右。
這一場歡悅到極致的纏綿是他們夫妻兩年多來最漫長的一次歡好。
杜恆霜和蕭士及也緩步上前，給楊曾太夫人和楊氏分別行禮問好：「曾祖母過年好，表姑母過年好。」
楊氏就道：「兩位既然這麼好心，我也不瞞兩位。這一次，我們從揚州來到長安，趕著臘月三十來貴府上投親，實在是無路可去了。」
三個孩子一起朝杜恆霜和蕭士及刮刮臉，羞他們：「爹娘也賴床！還是大年初一賴床！」
楊氏雖然對蕭士及和杜恆霜都不熟悉，但是從昨晚到今天早上，她的姑祖母一直不住口地誇這兩口子，今日見他們說話行事，也是唯恐禮數不周到，確實不是嘴甜心苦之人，因此也放下戒心，將自己的情況一五一十都說了。
就著從窗戶那邊照進來的晨光，蕭士及看見杜恆霜身上深深淺淺的紅痕，抿嘴輕笑，俯身下去，就著那紅痕一一親過去，嘴裏含糊不清地道：「……是為夫的錯，為夫給你消消氣……」
蕭士及在外間吃了點夜宵才進來，卻見杜恆霜已經洗漱完了，坐在妝台前梳頭。
「……不知道我姑祖母跟你們說過沒有，我當年是填房，嫁給了揚州楚家的士彟。他也是士族子弟，不過是旁支，為了生計改做木材生意，曾經被他們楚家宗族差一點除族。後來因跟著太上皇一起起兵，將家產都投進去，幫太上皇出了不少力。大齊初立的時候，太上皇要賞賜他。那時候，正好楚家當時任揚州刺史的楚家大爺過世了，他就在太上皇的幫助下，回到楚家，襲了揚州刺史一職。」楊氏的聲音很徐緩，說得也很清楚。
剛吃完早食，就
安姐兒跟著福了一福。
現在他們長大了，又成了親，也是盡量要跟親戚朋友親香親香。
就像一隻餓了很久的饕餮，在面對無上的美食的時候，終於能夠大快朵頤。
「正是。」楊氏點點頭，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愁意。
杜恆霜點點頭，有問陽哥兒：「陽哥兒，你還要不要捉迷藏？」
見歐養娘問起來，知數忍著笑道：「昨夜累著了，今早上就走了困。不打緊，我去喚夫人和國公爺起身。」說著推開暖閣的門，走到裡間屋的月洞門前，就著大紅撒金的門帘大聲道：「夫人、國公爺，初一拜年了！」
聽說這兩年，衛星峰在荊州如魚得水，連崔家都不鳥，也隱隱有了土皇帝的趨勢。
回到自己屋子裡，杜恆霜由丫鬟服侍著去裡間換衣裳，浴房已經準備好熱水，等著她去洗漱。
就目前來說，刺史這個位置，不僅是封疆大吏，而且根本是自動世襲的封疆大吏，掌一方的軍政、民政於一身，並且自己任命屬地的官員，跟土皇帝差不多！
過了一會兒，才聽見裡間屋裡傳出一陣唔唔的聲音。
蕭士及一愣，他抬頭看著楊氏，忍不住沉聲問道：「檢校揚州刺史楚士彟，就是你夫君？！」
裡間屋裡靜悄悄地，一陣瑞腦冰片的香味悠悠傳出來。
屋子裡就只有幾個大人對坐說話。
「已經子時了，你還不早些睡？」蕭士及催杜恆霜去歇息。
她一個女人，帶著兩個年幼的女兒，身上的錢財雖然有一點，但是在大齊這個地方，完全是不能保全自己的。她打算在柱國公府住下來，自然要跟對方說實話的。
平哥兒眼看這兩個小女孩，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，另一個才跟陽哥兒一般大，卻是他們的長輩，不由漲紅臉，拱手作了個揖，含含糊糊地道：「……表姑過年好。」
當初蕭士及曾經好不容易將蕭銑打
一想到這個被弄掉的檢校荊州刺史一職，蕭士及心裏就很不是滋味兒。
楊氏在心裏暗暗點頭，對這一家人又信服幾分。
楚順娘和楚媚娘身上都有楊氏幫她們準備的禮物。
蕭士及將杜恆霜抱著放到床上，手卻捨不得放開她。
「這是怎麼啦？國公爺和夫人敢是病了？」歐養娘一時沒有想那麼多，納罕地問道。
只有男人才能進祠堂，杜恆霜和安姐兒都不用進去。
杜恆霜雙頰緋紅，抿著唇拿筷子輕輕敲了一下碗蓋，笑著道：「就知道瞎貧嘴，也不曉得跟誰學的。好了，快些吃，吃完平哥兒和陽哥兒要去祠堂給祖宗上香，然後我們去給太祖母和祖母拜年。」
曾太夫人笑眯眯地道：「不用了。你們既然在我這裏住著，還是跟他們熟悉些才好，不用竭竭熬熬地故意躲著。」
只陽哥兒什麼都不懂，平哥兒說什麼，他就跟著說什麼，而且叫的聲音還格外大。
楊氏是跟龍香葉一個輩份的，自然是平哥兒他們三個孩子的祖輩，也是杜恆霜和蕭士及的長輩。
杜恆霜看著平哥兒他們三個孩子笑道：「這是你們的表姑姑，快叫過年好。」
千工拔步床上已經被湯婆子熏得暖暖和和，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香。
楊氏是昨天來的，而昨天柱國公府正因為陽哥兒的事，鬧得雞飛狗跳，就沒有來得及跟她們見面說話。
「太祖母過年好！表姑祖母過年好！」
楊曾太夫人就留她們一起吃早食。
「這裏冷，沒有床上暖和，你快去吧。」蕭士及說著，已經走過來，將杜恆霜打橫抱去，繞過屋子中間的屏風，將她抱到屏風另一邊的床上去了。
檢校揚州刺史，是大齊八大刺史之一，跟蕭士及曾經封過的檢校荊州刺史是一條道上的。
不過看著陽哥兒白白胖胖的小身子，漂亮精緻的小
杜恆霜被他弄得忍不住想笑，忙推開他正逐步往下滑的腦袋，嗔道：「好了，孩子們都在門外候著了，別的時候我都依你，今兒可不行。——還要去給長輩拜年，去祠堂上香呢，別沒個正形。」
杜恆霜閉了眼，不聲不響地伸出胳膊，輕輕摟住他的脖子，柔順地任他在她唇上輾轉吮吸，由溫柔，到粗重。由細緻，到猛烈，最後如同狂熱的潮水一般，將一股極大的喜悅和顫慄，席捲了她的全身……
蕭士及給杜恆霜斟了一杯茶，又給楊曾太夫人滿上。不過楊氏的茶，蕭士及是讓丫鬟給斟上的。
知數和知釵大清早過來，已經讓兩個值夜的丫鬟回去補覺去了。她們聽那兩個丫鬟說了昨夜的事情，都捂著臉偷笑。
可惜從很早的時候，兩家人家破人亡的時候開始，這個願望就破滅了。
「您說什麼話？都是親戚，何必這麼見外呢。我已經吩咐下來了，等下給你們院子多送幾個丫鬟婆子過來，服侍表姑和兩位表妹。還有月例和日常的吃穿住用，你們都不用操心，都是和我們一樣的份例。一家子只要和和氣氣過日子最好，別的都是虛的。」杜恆霜很是熱忱地說道。
陽哥兒猛點頭：「要的要的！」
杜恆霜知道楊氏要說緣由了，忙坐直了身子留神傾聽。
陽哥兒嬉笑著跑到平哥兒身後，扯著他的衣帶道：「大哥，大哥，我們去玩，去玩啊！」
話題自然是繞著過來投親的楊氏。
兩人倦極入睡，居然都忘了關上卧房的月洞門。
永徽二年初一的早上，歐養娘去三個孩子屋裡將他們叫醒，換上過年穿的新衣裳，就要去杜恆霜和蕭士及的正院吃早食，然後要去給楊曾太夫人和龍香葉拜年，再去祠堂上香。
蕭士及吃完早食，就帶著平哥兒和陽哥兒去祠堂上香，再跟杜恆霜和安姐兒匯合，去給楊曾太夫人拜年。
結果三個孩子都來了，杜恆霜和蕭士及還沒有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