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妝髻尚宣和
第707章 發現
直到兩年前奪嫡的那一夜，杜恆霜單人執弓，同時射殺廢太子和廢太子妃，才讓齊月仙警醒過來。她明白，原來自己看走了眼。
蕭士及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：「幕僚啊？那是辦大事的。這種小事情，不大好讓他們知道。」說完嘿嘿地笑。
兩人中午的時候就離開柱國公府，回呂家去了。
結果一跟，就跟出了妖蛾子。
蕭泰及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廝，聞言忙笑道：「大過年的，你們大小姐也有空出來？」
「那是！」諸素素挺了挺胸，乜斜著眼睛看著杜恆霜：「霜兒，你知不知道，我老家那裡有句話，說女人都是拿她所有的，換她沒有的。而我現在什麼都有了，不需要再委屈自己，拿自己的東西去換別的東西，自然不用鳥那些賤人。你也是，不是我說你，你還怕什麼呢？有你這樣的本事，還有皇後娘娘的後台，你不得在長安橫著走？！」
齊月仙一笑，輕抿一口蜜酒，道：「你這不是廢話嗎？太上皇的旨意還在那裡呢，只等我出了孝，我自有法子做你嫂嫂。」說著很是自得地一笑。
杜恆霜但笑不語。
「自然。其實要依我以前的性子，我早就一刀殺了她了。只不過現在，她是縣主，又住在南寧親王的王府里，我要真把她殺了，擔心會讓別人有可乘之機，趁機對付我的家人就不好了。」
他們離開柱國公府之後，蕭泰及也告辭而去。
杜恆霜凝神想了想，道：「你果真這麼想，就是我和孩子們的福氣了。」頓了頓，又道：「我支持你。這件事，是不能再等他們出招了。憑什麼事事都讓他們佔先？我們就該站著挨打？縱然我們能打回，可是先被打了，到底是吃了虧，我可再也受不了了。」
「給你二弟娶並嫡之妻？」杜恆霜恍然。那晚臘月三十，龍淑芝藉機挑撥她和平哥兒的母子之情，讓蕭士及懷恨在心，一直說要給二弟兩口子一點顏色
杜恆霜偏頭想了想，笑道：「也對。不過我這人一向不喜歡挑事。除非他們惹到我頭上，我都是能躲就躲。至於封家，封伯爵的正室夫人還是不錯的。那封伯爵嗎，我只能說，他就是個男人而已。男人該有的毛病，他都有，不能指望太高。不過話又說回來，這人既不是我們的親戚，也不是我們的朋友，你管他怎麼做人當家呢？是吧？」
正是綏元縣主齊月仙。
還真有人在背後給蕭泰及撐腰！
這杜恆霜，不是那麼好相與的。
那女子回頭看他，笑道：「來了？坐吧。」
因蕭嫣然是新媳婦，第一次過新年，不好在娘家耽擱太久。
齊月仙不想說自己的事，顧左右而言他，問道：「你大哥那邊，這個年是怎麼過的？我怎麼聽說，臘月三十還鬧了一齣戲？是怎麼回事？」
就連她名義上的義父南寧親王齊孝恭，都不願意再支持跟她杜恆霜和蕭士及對著干。
蕭泰及是二哥，他也來了。
她的別的舉措，已經統統都不起作用了。
蕭泰及一仰脖喝了，也給齊月仙斟了一杯酒，問道：「縣主這個年過得怎樣？」
杜恆霜靜靜地看著蕭士及，問道：「你真的想對付齊月仙？」
過了一會兒，有宮女過來請她們，說人都到齊了，讓她們一起出去，跟那些貴婦匯合，給慕容蘭舟的鳳椅行禮朝拜，然後就可以回家了。
「你是說……讓齊月仙嫁給你弟弟做並嫡之妻？！」杜恆霜猛地明白過來，有些激動，也有些擔心：「可是她是縣主，你就不怕，讓你弟弟娶了她，你二弟如虎添翼，更有實力來跟你抗衡？」
「她出身不好，雖然在洛陽許家長大，但是從小當『拖油瓶』，被欺負狠了，那許紹也沒有真心待過她們姐倆。你
杜恆霜啐了他一口：「你還知道不好意思？那你能怎麼辦？」
蕭士及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桌後頭，緩緩點頭，問道：「他們說什麼沒有？」
杜恆霜嘴角微勾，轉頭斜身看他：「她既然這樣死不放手，你不如收了她算了？——一了百了，不然怎麼樣呢？」
杜恆霜和諸素素隨便吃了點東西，打聽到蕭士及和安子常一時半會不會回去，就自己先走了。
結果他發現，這是不可能的。他們是嫡親兄弟，他要真的把蕭泰及完全拒之門外，老死不相往來，外面的人不會說他不好，卻會說是杜恆霜的錯。——因為蕭泰及不敢跟別人說是他這個大哥不理他們了，只會說杜恆霜不賢惠，吹枕頭風，離間他們兄弟之情。
明天是初二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。
自從臘月三十的那件事之後，蕭士及就覺得不能再對蕭泰及一家放任不管了。
那人低著頭，躬著腰，猶豫半晌，還是道：「……綏元縣主說，她快出孝了。出孝之後，太上皇先前那道並嫡的旨意，她還是有法子的。」
但是在新帝奪嫡登基之後，齊月仙發現，她只能依靠蕭泰及這一條線了。
蕭士及苦笑著搖搖頭：「你別逗我了。我怎麼可能要她？——我只是在想，她既然不罷休，我也不能再等著她出手了，我再還擊。那樣太被動了。不如，我們主動出手吧。免得這些人閑得，三天兩頭打我們的主意，實在讓人煩不勝煩。」
因此蕭嫣然的大年初二回娘家過得十分愉快。
齊月仙心裏越發苦悶，跟蕭泰及的聯繫也越來越多。
她現在還在守孝階段，不過馬上也快脫孝。
兩年前，哦，不，應該是三年前了，
齊月仙聽了，手裡晃蕩著酒杯，看著酒杯裏面金黃色的酒水，似笑非笑地道：「原來是你家小子搗鬼。他才多大？真是一肚子壞水……」
那小廝笑道：「我們家主人最是看重蕭二爺。這年嘛，過不過都一樣。」說著話，已經將他帶到附近的酒樓二樓包間。
蕭士及快天亮了才回家，洗了把臉就要在門口迎接妹妹和妹夫回府了。
蕭泰及連連點頭，又打趣道：「若是縣主能做我嫂嫂，就再好不過了。」
「國公爺，二爺從國公府出去之後，被人帶到附近的酒樓。我們的人喬裝成跑堂的過去瞧了瞧，見是綏元縣主齊月仙在那裡跟二爺吃酒。」
「心思倒真不小。」蕭士及嗤笑一聲，揮手讓這人下去，然後自己回了內院，跟杜恆霜說話。
「蕭二爺，我們主人有請。」那小廝彬彬有禮地道，伸手做了個「請」字。
蕭泰及在齊月仙面前坐了下來，笑著道：「縣主怎麼一個人在飲酒？」
回到柱國公府，杜恆霜忙著查看明日的筵席準備。
蕭士及的心更涼了，就開始派人跟著蕭泰及，看看他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膽子，把手伸到他的國公府里。
凡是聽見別人說杜恆霜不好，她就高興。
他原以為，分了家，並且讓蕭泰及一家搬了出去，離得遠遠地就沒事了。
蕭泰及跟齊月仙私下裡來往也有一陣子了，對齊月仙的秉性也摸得越來越清楚。
不過龍淑芝沒有來。
現在的新帝和皇后，都可以說是杜恆霜的後台，齊月仙不由得更鬱悶了。
杜恆霜笑：「你越發脾氣大了，真是有底氣，有骨氣了哈……」
從酒樓出來，
因順哥兒回家后，就有些拉肚子，不知道是吃壞了什麼東西，晚上又開始發低熱，嚇得龍淑芝重金請了不少郎中過來診脈，沒心思去琢磨柱國公府的事情了。
本來蕭泰及這一邊，只是她的一條暗線，她以前沒有想過蕭泰及能起多少作用。
齊月仙雖然極力忍耐，但是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思。——她看杜恆霜不順眼……
「見過縣主。」蕭泰及拱手說道。
但是上門之後，卻又搞風搞雨。
蕭泰及推開門進去，見一個一身青藍綢衣的美貌女子坐在窗前，正在自斟自飲。
蕭士及笑道：「我不是說，要給二弟娶個並嫡的妻子嗎？」
蕭嫣然剛剛出嫁，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年初二回娘家，自然要準備得妥妥噹噹。
因事情準備得齊全，第二天一整天都進展順利。
「縣主過獎了。我兒子不過是機靈聰慧一些而已。他也是個小孩子，轉身就被我那好嫂子設了個套，嚇得他有些不舒服，在家病著呢。唉，我那大嫂，實在是心眼太小了，簡直是睚眥必報。這麼小的孩子說個笑話，她也不放過，非要讓他好看，唉……」唉聲嘆氣地，其實眼角的餘光一直盯著齊月仙的反應。
「縣主也知道了？」蕭泰及有些驚訝，又想到齊月仙的本事，她盯著大哥的府上也有些日子了，想必有些內線，就釋然了，把那一天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。
杜恆霜看了他一眼：「你真的要跟我商量？你外面的幕僚呢？」
又因呂家的事，杜恆霜為了給呂家撐腰，對蕭嫣然和呂二郎回來拜年的事情更加重視。
蕭士及笑著道：「你想，我是做大哥的，當然希望弟弟妹妹都過得好。我幫他娶了綏元縣主齊月仙做並嫡的妻子，是幫襯他呢。誰都不能說我對兄弟不好了。而且，當他有了縣主做並嫡之妻，他不一定還看得上我的這點子東西
杜恆霜一直低頭不語，沒有出聲。
若是齊月仙執意還是要嫁他大哥，那他跟她合謀，又有什麼意義呢？——齊月仙只要進了柱國公的門，轉身就能把自己賣了……
「你說得也有理。是啊，我管他們封家閑事呢？——若是我為封大夫人的孩子看診，也是看在你份上。若是沒有你這一層關係，我理都不理。」諸素素拍拍杜恆霜的肩膀：「初三我一定到。你既然這樣特特地說了，應該不是無的放矢啊，是吧？你不會那麼濫好人，瞎好心吧？」
為了杜恆霜的名聲，蕭士及也不能不讓蕭泰及上門。
「還有齊月仙，她跟二弟居然過往甚密。兩人盤算著，要打我們府里的主意。」蕭士及重重嘆氣，看著杜恆霜的側臉出神。
一行人朝拜之後，又奉上禮物，就離開皇后的宮殿，去舉辦筵席的大殿上候著。
就連呂二郎心情都好了許多。
「霜兒，我跟你說件事。」蕭士及坐到杜恆霜身邊，把他派人跟蹤蕭泰及的事對杜恆霜一五一十都說了。
蕭士及現在做事，也能考慮方方面面，不再像以前一樣，顧頭不顧尾。
不過他剛走出崇康坊，就看見一個小廝過來，請他去附近的酒樓說話。
蕭泰及的笑容卻很勉強。
「我這不是找你做伴來了嗎？」齊月仙笑了笑，給蕭泰及斟了一杯酒。
蕭士及莞爾：「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。可是到底要怎麼對付她，我們要不要仔細商議一番？」
「平安脈？診什麼平安脈？——有病就治病，無病就一邊待著去。她以為她是皇後娘娘？要我去給她診平安脈？」諸素素翻個白眼，很不以為然地道。她對封家一家大小都沒好印象，就憑穆夜來那個賤不僂叟的賤人也能在封家混得風生水起，她就正眼都不願意看他們那一窩魑魅魍魎。
只是沒想到，廢太子倒台地這麼快，居然連崔真真一起，都被杜恆霜這個賤人收拾了。
齊月仙本來從來沒有把杜恆霜放在眼裡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