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琉璃年代
第204章 科里第一日
湯崇貴權衡利弊，關鍵是他，包括兒子湯鎮業與「廣廈」只是泛泛之交，再怎麼也不可能真送兒子入獄，他便答應了詹克剛的要求。
而後，市委書記詹克剛以支持他的市政府為條件，提出科技園區由「廣廈」施工的土橋鋪改到鵝掌壩，急於站穩腳跟的湯崇貴權衡后同意了，並因此使廣廈謀受重大損失。莊嚴和他身後的利益集團，包括壺鎮趙家，便合謀買通了湯崇貴的情人周曉芳，毒死了湯崇貴，幻想市長暴斃攪亂延崗政壇，以達到科技園原址不動的目的。當然，他們的算盤還是落空，詹克剛和他的支持者還是選擇了鵝掌壩。其中，公安局局長熊文定和趙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，在湯崇貴死亡上提供了便利。
清心為治本，直道是身謀。修干終成棟，精鋼不作鉤。
蔣天明說不出話來，他和沙灣區公安分局長豐泰沒少打交道，多牛逼的一個人，多精明和貪婪的一個人，得，雙規又雙開，加上老婆一併抓進去，整整兒三雙數據！
羅翔笑了笑，不再談論此事。
與此同時，羅翔摸到了湯崇貴致死之謎的真相，他的先知功能使他能利用偶然發生的萬宗璞挨打，在沙灣公安分局副局長翁良德幫助下，提前曝光劉志國案件，並挖出詹克剛秘書黎冠，使得詹克剛暫時龜縮，失去對很多重大問題的控制力。
從頭再來……多好聽的名字。
「我們怕他？」蔣小強外厲內荏，摸著頭上被警棍敲出的包，「他是外來戶，再唧唧歪歪廢了他，有多難？」
簡單解釋二百章前後的因果：
曾玉蘭不無感嘆，站隊很重要，傳言小羅科長還和萬局一起挨過打。這是什麼交情！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學一起嫖過娼又算什麼！搞不好施永青的椅子都在人家進步的範圍內。
「您過了的話，送侯副處長施處長。」嚴菲菲笑道，「侯副處長今天在處里。」
嚴菲菲小聲嘀咕，「就是你說的長年齡同志嘛。」
施永青很后怕啊，萬宗璞差點在局斗中敗北，那幾天身為萬派骨幹的他茶不思飯不想，幾乎要拎了禮物上呼聲最高的張學林家……施永青抽了一支煙定神，幸好自己忍住了沒挪窩，看看頂替自己的行政審批服務處處長邴剛，他是張學林的人，眼下愁得焦頭爛額，昨日見了髮鬢都白了一圈。
嚴菲菲站在羅翔身邊，把科里的人一一的小聲指認了。羅翔回想一下人名冊的名字，問道：「屠遷和龐璐兩位同志呢？」
總而言之，羅翔
「怎麼樣？」大劉氓和科員們都關心羅翔的批示。嚴菲菲一笑了之，拍著申報報告，「你有福了，送侯處長定奪。」
中午下班前，施永青處長、侯廣副處長、機關黨總支第一副書記高秀秀來到計程車管理科，正式向科員們推出了羅翔。科里，外面辦事的人趕回來，二三十號人蔘差不齊的鼓掌歡迎新領導。
羅翔朝嚴菲菲笑笑，接了小楊打來的電話，「羅科，川蜀酒樓今兒被關了，衛生沒達標！哈哈，活該！」
嚴菲菲的臉蛋高高仰起，一張臉還是中看的，美中不足鼻子大了一點點，顯得幾分陰翳。她嘆口氣，「老竇科長沒簽字就退休了，你說，批還是沒批？」
「做人當如小羅啊。」公用局裡傳開了羅翔的威風和得意，只有庄寶琦戰戰兢兢，幾次三番想要上門拜訪羅翔，耳邊總想起那聲「滾」，驚散了他神魂。
提醒一點的是，老安在書里極力說明了一點，夢裡的羅翔有可堪造就的素質而不堪重用，所以，失去一個機會後他就淪落了。
「龐璐倒沒什麼，工勤編製，她今天真的是有事兒。」嚴菲菲一筆帶過了龐璐。
羅翔拿起申報報告裝模作樣看了一遍，拿起一張白紙寫了幾個字一併遞給嚴菲菲，「我初來乍到對情況不熟悉，請侯副處長定奪。」
曾玉蘭的感嘆有個人同樣產生了，雲雀客運公司的蔣天明蔣總感嘆之餘多了一絲不安。昨天他折騰到大半夜才把兒子和自己從沙灣分局解放出來，不止找了熟人好話歹話帶給翁良德，還乖乖交了八千元罰款。
嚴菲菲給羅翔的茶盅倒水，很想告訴年輕的科長她昨天打掃這間辦公室最認真，那盆太陽花還是她的主張，花開好看又不用太費心管理。嚴菲菲更注意解釋送來的文件，特別著重了，「這是雲雀客運公司的線路申請。」
於是乎，羅翔在管理科接受科室同志們各有心情的熱情接待后，才在科長辦公室環顧他的新家，大劉氓敲響了隔壁辦公
嚴菲菲帶大劉氓到樓上的侯處辦公室，留在科里的欒景業問老科員鄔昆如，「老鄔意下如何？」
湯崇貴側重於城市建設，和詹克剛在公用局爭鬥激烈，體現就是萬宗璞和武甲。由於羅翔的介入，萬宗璞在公用局漸漸佔了上風，即將祭出的秦鵬狀告公用局能徹底搬到武甲。
羅翔順水推舟接過高秀秀的打狗棒，仔仔細細說道：「是了，我們一定妥善處理。」
羅翔示意她不用關門，站到窗前看綠茸茸的太陽花，心想男人鼻子大定然心機沉，女人大鼻子是什麼，有濃密的陰……毛！
羅翔也看到牆上的草書，勉強認得這是在何詹成為湘南省最高領導后大力讚頌的古詩，下面的一句是「倉充鼠雀喜，草盡狐兔愁」，據說譏諷了貪官污吏。
高秀秀板起臉對羅翔說道：「羅科長，這個苗頭很不好，政治任務都輕視的同志怎麼寄希望他認真的做好人民公僕？」
羅翔圓滑的表達了他的心意，「謝謝施處的指點，我一定盡心盡職，對得起萬局和局黨委的信任。」
「我儘力了哦。」嚴菲菲言簡意賅，樓上樓下跑一趟對得起雲雀公司給的禮品紅包了。大劉氓連連應是，垂頭喪氣走出了管理處。
鄔昆如手扶眼鏡，笑了笑埋頭伏案。
蔣天明咬咬牙，「他當真扣了申報書我倒是高興，沒城府的人不難對付，多找人疏通多塞錢罷了。和他梁子解開了關係會更好，就怕他佯裝無事人。」
鄔昆如突然站起來走出辦公室，笑臉相迎踱步過來的羅翔，「羅科，有事您安排我做。」
羅翔心頭一動，淡淡說道：「沙灣區的川蜀酒樓？」
科里的兩名男科員瞧過來，鼓動嚴菲菲到科長室，嚴菲菲想了想，拿了審批報告站起來，「走吧，我知道你們害怕了。」
屠遷和鄔昆如都是主任科員，比膽小慎微的鄔昆如不同，屠遷自持老資格，以為調整后科長是囊中之物，沒想到副科長都沒他的戲，就上躥下跳很不安分。侯廣被纏得沒法，施永青則是惱怒了。
站隊很重要，施永青和魏三里閑聊時斜眼看著牆上的一幅草書，這是這間辦公室前主人自勉的東西，施永青上任后很大度的保留下。
「大家不要以為三講是空話、套話、大話。」高秀秀嚴厲的掃視在座諸位，「你們是科里的正式編製，有些同志工作年齡也很長了
這是只抄錄了一半的詩詞：
羅翔笑道：「老鄔是吧，老同志老前輩可得好好帶帶我……沒什麼事，我隨便走走。」
一路走，曾玉蘭簡單向羅翔介紹了管理處和計程車管理科的情況，市政府正式把計程車管理劃歸公用局后，管理處才成立了計程車管理科，人員都是各部門，甚至是局裡調來的，正式編製10人，唯獨缺科長……
大劉氓哭喪了臉，「那傢伙明天上任，這不是送上門去打臉？」
老湯暴死的前因後果
飯席上，高秀秀的態度幾乎是倒過來，在她示意下，嚴菲菲詳細講了科里的人際關係，比如今天沒出現的屠遷和龐璐的情況。
大劉氓等在門外看著門上掛的科長室標牌發愣，他跑體制部門有些時間也懂一些官場門道：副科長堂而皇之坐鎮科長室，不是目中無人就是穩操勝券啊。
大劉氓這才知道他對官道的了解還是太膚淺，等羅翔熟悉了再說？他估計要到二十一世紀了。他在科長室門口駐足眺望，好嘛，人家早有定計，人都不見了。
鄔昆如沒笑意了，恨恨瞪著欒景業的背影。
而後，壽宴變成受氣的老父親沒一點兒抱怨，叫他過去教育了一通，話里話外都離不開劉志國的前車之鑒。等他回到自己的住處，手下的人搞清了羅翔的一些事，包括羅翔和萬宗璞讓「麗人行酒吧」又敲又打。
羅翔在椅子上坐穩了，說道：「進來吧。」
在這一世，羅翔抓住了機會，所以，他成功了。
另一方面，詹克剛的利益集團已經在鵝掌壩大作文章，等不及的他只好用市委的支持和捨棄公用局武甲換取科技園的改道。
大家隨便找了一家館子，吃得相當快樂，言語中對羅翔招之而來的警察猜測不已，當然，靜靜在羅翔身邊綻放的白樺更是男人和女人們回家后都議論的重點。
欒景業打個哈哈，「高書記，咱們一貫認真學習，可有些同志左耳進右耳出，學習小會都不來。」
在鼠雀狐兔里選擇的話，羅翔寧願當快樂的鼠雀，他寧願你好我好大家好，你有我有大家有。
嚴菲菲暗暗讚歎，羅副科長的太極拳玩得不是一般圓滑，半點兒不符合他的年齡。她更是半點不敢遲疑，接過紙張脆生生說道：「曉得了哦。」
「我先廢了你！」蔣天明把茶杯砸了過去。他沒理會狼狽躲閃的兒子，對手下說道：「大劉氓，你明天去管理處取外三號客運線
作為歡迎羅翔到管理處工作的一部分，在萬宗璞特意要求下，機關黨總支第一副書記高秀秀主持了下午管理科的「三講」學習。高秀秀重點分析了三講的辯證關係，「講政治」是前提，「講正氣」是根本，「講學習」是保證。
羅翔嗯了一聲掛了電話，嚴菲菲察言觀色，給羅翔舀了一碗高湯，「龐璐的舅舅開了一家酒樓，咱們經常去吃飯，味道不錯。」
羅翔摸摸臉，呵呵說道：「我有色難？恩，這事你還真不能服其勞，不過，可以一起去辦事。走吧，上廁所小便去。」
大劉氓頓時明白昨晚的糾紛傳到了這裏，也讓直屬羅翔的科員們藉機看看羅副科長的心胸。大劉氓很嘆息，若是羅翔駁回來，公司花在管理科的投資全部白費，又得從頭再來。
嚴菲菲心裏叫了一聲好，該，倚老賣老的傢伙被惦記了吧？她驚訝的東張西望，「咦，他們倆真的沒來。」
羅翔臉色的微笑一點兒沒異變，問道：「除我以外，還需要誰批字？」
羅翔的夢裡，老湯的死亡不是一次意外，他由外經貿廳廳長擔任湘南省第二大城市市長，是升了。但由於他自己都沒多大準備，到延崗后明顯根基不穩，加之兒子湯鎮業好逸惡勞，被「廣廈」莊嚴拉下水，默許了「廣廈」在延崗的發展，並有可能收了賄賂。
嚴菲菲和鄔昆如無言的相互看一眼，對羅翔的手腕越發忌憚，他哪裡像才大學畢業一年的人？
「他們身後是湯司令。」
羅翔上廁所又和欒景業在管理處四處走動時，嚴菲菲和大劉氓從樓上侯副處長的辦公室出來。大劉氓的希望落空，侯副處很地道的沒簽字，強烈要求走相應的程序，「羅科長太謹慎，謹慎好嘛。他不熟悉實際情況？哦，那麼熟悉了再說嘛，小嚴，你要幫助羅翔科長多多了解嘛。呵呵，哈哈。」
欒景業暗暗冷笑，裝什麼心如止水的大尾巴狼，都盯了羅副科升上去后空出來的副科長位置吧？
為了保證科技園裡損失慘重的趙家等等不鋌而走險，羅翔用銀海會所聯繫到馮峰，雙方達成諒解，趁詹克剛偃旗息鼓的當兒，獲得新科技園和高速路的不少項目，乃至合力拋出莊嚴和「廣廈」替罪羊后佔取「廣廈」的資產。羅翔還用錢收買了周曉芳，斷絕了夢裡那一幕的最後可能。
在政府方面，他用詹克剛不得已的後退，趁機提高了對城建一塊的控制力，表現為城管委和公用局合署辦公，城管委主任是副秘書長級別，為
「哈哈，同去同去。」羅翔打個哈哈領頭走開，欒景業快步跟著而去。
湯崇貴這次沒有貿然行事，借鵝掌壩要到了高速路項目，並且取得老市委書記的好感和幫助。
下午，羅翔推卻了科里給他接風的飯局，專意在粵海酒樓請大半天為自己助陣的高秀秀和嚴菲菲吃了一頓飯。敢情，高秀秀是嚴菲菲的姨媽。
「誰？」高秀秀明知故問。
曾玉蘭說著話，忍不住望了羅翔一眼，除卻太熱衷科長一職而昏了頭腦的人，都猜到科長寶座是給羅翔的了。
「好，好！」施永青面帶微笑，管理處黨群工作科科長曾玉蘭接替魏三里送羅翔到出租汽車管理科。施永青又把目光和笑容轉到魏三里身上，心中卻在琢磨著。他認識羅翔的時間不長，投奔萬宗璞的時間也不長，不免要揣測的事情很多。
大劉氓很想大罵老竇一番，狗日的沒少拿沒少吃，臨了喝得醉醺醺，錯把公司添司機的報告簽了字，這份最重要給耽擱了。他苦笑道：「今兒沒個說法，我回去就得被解僱，菲菲小姐心腸最好……」
「據說這是劉老大倒霉的起因。」手下人也不敢斷言，「反正，翁良德是他們那邊的，借劉老大的案子他頂翻了豐泰，差點盧士迪都完蛋了。」
欒景業也來獻殷勤，「羅科，您別客氣，咱們是你的部下，長色難，屬下服其勞。」
糊裡糊塗掙桌子打架和臨時換地方吃飯沒把公用局一群人興緻打散，不管和小楊同齡的年輕人還是白蕙大小般的中年人都群情激動。人性里善斗的一面在結伴上戰場的戰友情美化下個個津津樂道。特別受傷最重的小楊，今天總算在班海芙面前展示了男人的陽剛，得到了她默許的那份愛情。
鄔昆如低頭忍笑，欒景業一怔，立馬點頭：「呀，羅科不說我還忘記今兒沒上衛生間，難怪心裏總感覺有事沒做。」
而這一世，羅翔開始只知道湯崇貴要死，具體原因卻不清楚。由於他的影響，湯崇貴不那麼急功近利，並且，公安局局長不是趙家的熊文定，改為了傾向湯崇貴的盧士迪。
「羅科，走這邊。」羅翔的思緒被曾玉蘭打斷了。曾玉蘭是94年從公路局轉過來的「新人」，三十多歲，瘦得像根脫水青菜。
「科長，羅科！」嚴菲菲一面敲門一面用最清脆的聲音叫著。
「那就好那就好。」大劉氓嘴裏說著，腦筋里猜測回去后老闆要怎麼判斷。